这突如其来的溃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谁也没有想到五千人仅仅承受了一轮打击就溃散了。
陶磊目瞪口呆过后看着溃兵思考官军真的就这么羸弱不堪?如果是这样的话……
“命令火炮给老子换实心弹,先打三轮再说!”说着陶磊一指一里远的官军说道。炮手们立刻换下防备官军冲阵用的散弹,改用了实心的铁球。
邓文郁已经快要被气疯了,数千人一窝蜂的跑过去。还没有接阵呢!就被对方一轮火铳就给打回来了,天底下还有这种笑话吗?
虽然派出去的卫所兵确实是良莠不齐,但总有敢战之士吧!若是不能应对这样的场面,接下来的仗可就真的不好打了。
看了眼面有愧色的众将,邓文郁开口道“最先逃跑的二十人斩首示众,其余的人一律十军棍!”
定远侯发怒谁也不敢拦着,很快就有二十个倒霉蛋被拉了出来。到底这二十人是不是最先逃走的谁也不知道,反正被选中只能是他们倒霉。
这边刚才哭哭啼啼的二十人拉到阵前,刀斧手还没等举起大刀呢!
“轰!轰!轰!”一阵炮响,十颗炮弹向着官军打了过来。一里的距离对于6磅炮来说不算远,正好在射程之内。
十颗炮弹打进官军的队伍就是十条血肉胡同,眨眼间官军中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一颗炮弹贴着邓文郁身边两丈多远打了过去,炮弹带过去的鲜血已经溅到邓文郁的脸上。
邓文郁被吓得一呆,连忙向着队伍中看去。这一早看过去正好瞧见一具被打得破烂的尸体,半边身子都被炮弹撕碎。
虽然邓文郁极力忍耐。但他还是没忍住,张口大吐了起来。他身边的众将也好不到哪去,没吐的也脸色苍白,呆呆的看着被炮弹犁过阵列。
官军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轮炮击又到了。炮弹再次轰在官军队伍中时,官军中发生了一些骚乱。
邓文郁知道不能等下去了,若是没有命令下去,仅仅是炮击就能让官军崩溃。他一咬牙抽出钢刀向前一指道“众将随本侯杀敌!”
也许是慌乱中的官军找到了主心骨,也许是定远侯邓文郁深受官军的爱戴,官军竟然听从邓文郁的指挥缓缓向前前进。
就连那二十名被拉出来的倒霉蛋都被官军忽略在了一边,官军还没有走出十步,第三轮火炮又到了。
陶磊一直在观察官军的变化。发觉官军竟然压了上来,他有些佩服官军主将的勇气。
缓缓的举起一只手向前一挥下令道“火炮继续轰击敌阵,火铳手、敢死大队前进!让这群官军们好好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阵列!”
长兴军得到命令,立刻排成方阵缓缓向前。他们可不像官军那样乱糟糟的向前,而是排成整齐的队列。
每一次脚步的落地三千人都发出“咵咵!”的脚步声,就好像一面重鼓狠狠的敲击在官军的心头上。
原本还向前的官军越来越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停了下来。可长兴军的火炮不会停止,一发又一发的炮弹打在官军的阵列中。
双方还有一百五十步呢时候,官军中不知是谁第一个丢下武器逃走,接着官军就好似雪崩了一样,纷纷转身就逃。
他们逃跑的速度可比进攻快的多,眨眼的功夫就跑出了老远。
邓文郁也控制不住溃军,无奈之下只能随着溃军一路逃走。当他逃回大营时清点人数才发现,竟然足足少了一万人。
这么大的损失让邓文郁欲哭无泪,还没有与倭寇接阵就溃败,还有比这更奇葩的战斗吗?
长兴军仅仅是象征性的追出去一里路就退了回来,没有接阵俘虏到是抓到了两千多,还有很多人长兴军没有抓住四散奔逃。
这一仗死在长兴军手下的官军不过三百,官军逃走时相互践踏死的士兵都比这个数字要多。
被长兴军抓住的官军大多是营养不良跑不动被抓住的,他们不知道倭寇要怎么收拾他们,忐忑的跟着长兴军回到营地。
邓文郁回到大营得知倭寇没有追来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战败就要负责。一万多人的损失文书要怎么写呢?
他正在唉声叹气之时,一个中年文士走了进来。见到邓文郁拱手道“侯爷!可是为如何写文书发愁?”
邓文郁见到来人,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冒先生!说来惭愧,此战我军大败,本侯正在为如何写文书发愁!”
冒先生脸上没有一丝的发愁,反而哈哈大笑“哈哈!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今日一战大获全胜,打的倭寇不敢踏进金陵一步!”
邓文郁听到冒先生的话先是瞪圆了眼睛,随后脸上渐渐缓和下来。身在官场多年,邓文郁秒懂了冒先生的意思。
谁说今日战败了?至少没有让倭寇继续接近金陵一步,这就是定远侯的大胜。至于损失的万余人马,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倭寇凶残呢!
若是这么写文书,定远侯邓文郁不但没有过错,还有大功劳。
邓文郁大喜,当下就与冒先生商谈文书的细节,最后整出个大捷的报功文书。跟随他出战的将领都有斩获,一战击退倭寇斩首千余。
然倭寇势大,邓文郁想要再追击已然不可能。仅仅是将倭寇挡在金陵城外,后面就是狮子大开口要各种物资芸芸。
谁也不知道的是另一只船队已经悄悄的潜入了龙江宝船厂。郑芝龙站在船头看着四周破财的船厂,心中一阵的感叹。
原本辉煌的宝船终于落寞了,曾经大明最大的一支船队就在这里诞生。三宝太监七下西洋是何等壮举,竟然被一群人硬生生的说成是虚耗国库。
一道祖制的禁海令封杀了华夏人对大海的探索,当年辛辛苦苦花了无数银子趟出来抹海图也随着一把火灰飞烟灭。
禁海!禁海!禁的是皇家的大海,禁的是平民百姓的大海。那些沿海世家大户哪一个没与海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禁海无非是另一种形式的垄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