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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李大人可知道,等你到了山东之后,具体哪些事情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这一次,李立德并没有任何的迟疑,马上回答道:“在我朝,布政使负责一省之财赋、人事、民政,是行政官员之首,而下官到任之后,就会借助着职权之便利,收买人心、提携后进党人,将赵大人您的影响力从京城拓展到山东全境!”
关于这些事情,自从李立德升任为山东布政使之后,赵俊臣就与他沟通过,李立德自然不敢忘记。·..
对于李立德的回答,赵俊臣感到十分满意,笑着点了点头。
得意忘形并不可怕,时不时敲打一下就好,只要李立德还记得自己的目标与任务,在赵俊臣眼中他就依然是有用之人。
就怕在狂喜之下,眼中只盯着自己的好处,却是连自己的责任都抛到了脑后,若是如此,赵俊臣就要考虑替代人选了。
赞许之间,赵俊臣说道:“咱们这一派系,成立时间尚短,虽然发展迅速,但势力只是局限于京城以及中枢高层,在地方上以及底层官员之中,咱们并没太大的影响力,如今这已是咱们这一派系的发展瓶颈了。而我这次为你争取到山东布政使的位置,也正是为了改变这种局面,可以说,你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将关系到咱们的未来发展,最是重要不过,切不可懈怠,要全力以赴才是!”
左兰山面色严肃。亦是说道:“正是这个道理,你如今肩负重任。哪里还可以有游玩江南的兴致?若是你还是如此,赵大人与我可就不放心你了!”
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不好坐之后。又在赵俊臣与左兰山二人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的敲打之下,李立德不敢再得意自满,只是连连点头保证道:“还请赵大人放心,下官必然尽心尽力,绝不敢心生怠慢,若是没有完成任务,也不用赵大人您怪罪,下官主动辞官回家种田就是!”
赵俊臣笑着点头,并继续说道:“如今。正是咱们经营山东的天赐良机!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先说‘天时’,山东刚刚经历了‘南巡筹备舞弊案’,在太子的铁面无私之下,山东成为了重灾区,许多官员都因此而落马下狱,产生了大量的官位空缺,也是咱们乘虚而入的时候;再说‘地利’,山东距离京城不远。消息往来非常方便,你遇到什么事情,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通报于我;最后则是‘人和’,咱们刚刚收罗到许多新科进士。而在之前确定南巡名单的时候,我又与周首辅进行了一场交易,这些新科进士大都会前往山东各府县任职……此外。经过了‘南巡筹备舞弊案’,山东的官员们皆是人心惶惶。也正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
说到这里,赵俊臣意味深长的看着李立德。又说道:“可以说,前方的道路,我都已经为你铺好了,你只要用心办事,自然就可以大展手脚,这件事情一旦办好了,你就是咱们这一派系的大功臣,今后的好处有多少,自然不用我提。”
听到赵俊臣的暗示,李立德双眼亦是泛出了光芒。
他自然能够听明白赵俊臣的言下之意。
若是他能够将“赵党”的势力影响从京城拓展到山东,并借助着职责之便利,为“赵党”提携一批新晋党人,那么李立德本身的功劳不提,那些受到提携的“赵党”官员们今后也必然会对李立德感恩戴德,如此一来,李立德在“赵党”中的影响力也会大幅提升。
到了那个时候,“赵党”中的二号人物,究竟是左兰山还是李立德,或许还说不准呢!
想到这些好处,再想到自己自从升任为山东布政使之后,左兰山就一直对自己夹枪带棒、暗中打压,李立德想要大干一场的决心,亦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然后,李立德自然是连连保证,却也无需多提。
眼见如此,赵俊臣心中暗暗点头,对于李立德的决心颇是满意。
赵俊臣的手下,虽然尽是些贪官奸臣、歪瓜裂枣,但这些人也有这些人的好处,那就是他们和赵俊臣一样,皆是现实主义者。
所以,赵俊臣根本无需向他们讲什么大道理,也无需担心他们会不会出工不出力,只要为他们指明道路,再向他们说明白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对他们会有怎样的好处,他们就自然会迸发出最大的热情与决心,尽心尽力的为赵俊臣办事!
如今,李立德就是如此!
接下来,赵俊臣又与左兰山、李立德二人商量了一些细节,比如山东一众官员的秉性为人、派系背景,其中有哪些人可以收买为己用,又具体应该如何收买,以及应该怎样提拔那些新科进士们,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在天色将晚的时候,赵俊臣的山东布局,也终于在三人的商议之间定下了具体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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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德庆皇帝很想要赶在四月之前到达江南,南巡船队也是尽快而行,但因为离京之前需要祭拜天地的缘故,却是耽搁了大半天的时间,所以南巡第一天并没有多少行程,船队在到达通州的时候,就会暂时停留一晚,只前进了百余里。
眼见着天色将晚,船队也即将到达通州停靠,李立德就知趣的起身告辞了。
然而,左兰山却是找理由留在了赵俊臣的房间之中,并没有随着李立德离开。
当李立德离开之后,房间之中只剩下了赵俊臣与左兰山,二人却是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齐齐一笑。
然后,赵俊臣满是歉意的说道:“咱们二人这次敲打李立德,看似成效不错,经过这番敲打,李立德也不似之前那般飘飘然了,如此一来,再让他去山东办事,咱们也能放心一些,只是委屈左大人你当了一次恶人。”
左兰山摇头笑道:“赵大人哪里的话,只是扮一次红脸罢了,又碍什么事,更何况,我也有些看不惯李立德这段时间以来的得意模样,不过是刚刚升了山东布政使,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即使没有赵大人的敲打之计,我待他也不会有好脸色。”
说到后面,左兰山的脸色已是沉了下去!
赵俊臣却叹息道:“只是如此一来,那李立德必然会对左大人心生怨怼,却是不利于咱们的团结,不过还请左大人放心,接下来我一定会设法消除李立德的不满,绝不让他成为左大人的麻烦。”
左兰山却轻轻一哼,眼中闪过一丝轻藐,说道:“赵大人不必费心,不过是一个李立德罢了,他的不满我又何须在意?至于麻烦……哼!他又能对我造成什么麻烦!”
眼见左兰山如此,赵俊臣又是轻轻一叹,好似十分惋惜,但并没有坚持。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种把戏,虽然屡试不爽,但并非没有坏处,因为扮演红脸的人往往会让人心生怨恨。
如今,左兰山扮演红脸,也正是引起了李立德的怨怼。
只看李立德在后来言谈之间,绝口不提左兰山就知道了。
如此,赵俊臣似乎为此而十分担忧,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赵俊臣的刻意为之。
因为,根据赵俊臣的计划,等到南巡之后,太子朱和堉必然会因为商税改革而惹出天大麻烦,而黄有容身为辅政大臣,辅佐太子监国期间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必然会受牵累而下野!
在那个时候,这内阁阁老的位置,就会空出来一个!
而这个新阁老的位置,赵俊臣是一定会尽全力争取的。
只是,赵俊臣本身限于年龄与资历,成为新阁老的可能性却是极小,如此一来,赵俊臣只能替自己的党羽争取了。
而遍数赵党上下,最有资格成为阁老的,无疑就是资历深厚的左兰山了。
只是,一旦左兰山成为了新阁老,在明面上地位已是超过了赵俊臣,到时候在“赵党”之中,赵俊臣与左兰山二人究竟谁是领袖,就很难说了!
所以,赵俊臣必须要未雨绸缪,在这般情况出现之前,尽可能的收买赵党众人的人心,并离间左兰山与赵党众人的关系。
这一次,因为敲打李立德的关系,李立德已是对左兰山产生了不满,可以想象,今后即使左兰山成为了阁老,李立德也绝不会抛弃赵俊臣而转投左兰山的。
接下来,这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把戏,依然会在“赵党”之中不断上演!期间左兰山依然会扮演遭人怨怼的红脸,而他与赵党众官员之间的关系,也依然会不断恶化。
到了那个时候,即使左兰山成为了新任阁老,也绝对无法动摇赵俊臣在“赵党”中的领袖地位,只能和现在一样唯赵俊臣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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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