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静江小蛮子与蒙古人》

快速调转脑袋，托欢暗自擦拭完眼泪，再一打量安达唐大二树干样的小身板，按照蒙古草原的搏克（摔跤），我托欢一个打三百个，想想小蛮子唐古拉，还是算了吧。喝酒倒不错，等下给义弟灌醉拉倒，哈哈哈。

不久，李府众人按瑶人的规矩找来一只大公鸡，一壶好酒、两只酒碗、一支针。唐老头先戴上卓伢子下午买的傩面具，左手紧抓着大公鸡、右手握着酒壶，走到堂外，面对着夕阳，按照上古巫觑传统，进行仪式。用着谁也不知所云的语言，呢喃咒语。接着跳起大神傩舞来，舞姿上蹿下跳、六合八荒、诡异、奇幻而又充满力量，配合傩面具的狰狞，顿时将李府化为蛮夷瑶寨。如果有正统儒门之人在此，观此巫舞，灵魂深处的恶感将被激发到极致，瞬间炸裂，‘蛮夷沐猴而冠也’！唐大二、潘二、于国安三个生瑶对于唐老头念道的咒语听不甚是明白，不过这咒语在唐卓耳里，听起来如掌上观文。原来唐老头在莫川瑶寨的身份兼职巫医，从族中正统巫觑学了不少东西（唐老头算记名弟子，不算内门），他所念道的语言模仿象音虎啸鸟语，正是上古大禾王朝祭祀用的，专用于沟通神灵、上皇，该仪式正是为此次结拜进行祝福、诅咒。

祷祝完之后，唐老头倒上美酒，当场宰杀大公鸡，将鸡喉的鲜血滴入两只酒碗。托欢、唐大二再用针刺破左手无名指，将一二滴热血分别滴入两只血碗，搅拌均匀，用手指沾满血酒，对空中、周围、地上弹洒三滴。唐大二要托欢先喝，按照瑶人风俗，先喝者为大哥，兄弟就应该服从大哥。

托欢高高的端起血碗，大声地发出誓言：“上有天，下有地，今天我与唐大二在静江府结为兄弟，一起同生死，共患难，享富贵，天地可见！如有二心，天打雷劈。”说完后一口喝干血酒。此时天空之遥杳处传来雷鸣之声，天人感应，众人无比震惊。

唐大二笑着叫道：”好大哥“！也端起血碗来大声说：“我唐大二同托欢结为兄弟，愿同生死，共患难，享富贵，天地可见！如有二心，有如此碗，粉身碎骨。”说完也一口喝干，将空碗砸在地上，是为瑶人之中最重的摔碗之誓。托欢见此，跟着摔掉手中的空碗。

按照瑶人的规矩，此次拜把子的仪式宣告结束。

刚好大都著名戏曲家王实甫在一旁欣赏到了蒙古人与瑶人结拜这一幕，心中震撼难以言表。毕竟在大元帝国，蒙古老爷的身份始终是第一位的，有‘国族’之称。如今，在静江府他看到了什么？一个在汉人、南人眼里最为低等的生瑶，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按着蛮夷的规矩，与蒙古人结拜成了兄弟，蒙古大老爷根本毫不忌讳，要知道这位蒙古大老爷可是万户啊。哪怕是在大都，这也是前所未闻之事，必须将它写出来，流传出去，才不枉他这一趟来回万里的奔波。

其后王实甫专门打听到小蛮子先前尿射托欢大人的轶事、小蛮子骑狗闯中堂的意外，为蒙古人的大度、小蛮子的聪慧感动不已。待李府事毕，胸中烈火激情难以忍受，促使他立刻连夜加班将他在李府中所见所闻转变成了一曲戏剧《静江小蛮子与蒙古人》。全剧体制宏伟，用了六本二十四折连演一个完整的故事，该剧情节引人入胜，形象鲜明生动，文采斐然，极具诗情画意。第一本：《小蛮子迷路李府》、第二本：《父子有缘相逢》、第三本：《小蛮子勇闯中堂》、第四本：《来自蒙古人的挑战：三个谜语》、第五本：《小蛮子的条件》、第六本：《大团圆：李府结拜》。

自静江一路北返期间，从南向北，盛名之下，无数地方名流邀请王实甫的大都戏剧团进行演出。受人邀请，王实甫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唱上《静江小蛮子与蒙古人》。一路唱来，他新编的《静江小蛮子与蒙古人》最受大家欢迎，毕竟《静江小蛮子与蒙古人》有故事、有情节、有人物、有曲折、有背景、有意外、有笑料，弘扬的主题思想正是民族大团结与大和谐，人人喜闻乐见，岂能不受到大家欢迎？想我大元正逢盛世，无数生民百姓无不感服蒙古人的仁义恩德，居然没有戏曲专门讴歌，实在太不应该，这是俺们戏曲界的一大耻辱，必须‘知耻而后勇、知不足而奋进’。

勾栏瓦舍里老是情情爱爱、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没有一点新意，大家听得耳朵茧子都出来了。其中《桃园三结义》演出的太多，不论哪个地方的戏剧团，都有这么一出，观众已经审美疲劳，实在接受无能。而《西厢记》需要观众有一定的文化基础、素质涵养，万一定力不够，观赏到崔莺莺翻墙私会张生一幕，卫道士们立刻破口大骂，甚至对演员大打出手，岂不荒唐？要知道《西厢记》在蛮子国可风评不佳，盖因为触怒了蛮子国的保守势力——儒门。《西厢记》也只有在大都这种八方交汇、风气开放的地方，叫好又叫座。在大都，王实甫算的上是有车有房的成功男士（后世北漂们的偶像，哈哈哈）、有样貌、有文化、有素质，又懂得女人心，虽是中年大叔一枚，汉人男性魅力更胜，最受许多蒙古、汉人女子崇拜，恨不得‘妾愿以蒲柳之姿、宽衣解带以荐枕席，以身相许，求得一晌之欢’，哈哈哈。

《静江小蛮子与蒙古人》这一戏剧迅速在大江南北流行起来，生逢其会，成为人人耳熟能详的故事，官府与百姓无不交口称赞。天时地利人和也！当中瑶人结拜的仪式，无数民众争相效仿，变成汉地结拜的定式。

当然也有许多副作用，无数小盆友学坏了，模仿戏曲里面四岁小蛮子的所作所为，天天尿射鸡鸭鹅犬猪羊，射的不亦乐乎，让成人看了蒙羞（退步了，退步了，想哥当年迎风尿三丈，如今顺风滴湿鞋，不能言说的痛），女人见了掉头就走（老女人除外），徒呼奈何！至于骑狗嘛，可怜我们的阿黄、阿大、阿二、大黄、小黄们了…卓伢子在这里，代为说一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