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栽倒后刀都甩出去好远,同时我以蹿出一丈开外,绕过来这个见有机可趁,直扑上来照着老陆搂头就砍,老陆似乎很惊慌,但当刀砍到头顶时却被他掏出柄短刀架住,接着左手就死死拉住敌人的右腕,这个拜火教徒见上当了忙抽身急挣,同时左手拔出腰间匕首急刺而下。
老陆在栽倒的一瞬间我就将重心调整了,当那拜火教徒被老陆抓住后猛然回身跨步一刀就将他拦腰砍断,老陆将半截尸体推开后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指着追来的二人道:"胸口带火苗的那个武功太好,我对付他难了点,把他引海哥身边去?。"
我冷哼道:"不用,你管另一个,就是这兔崽子将轻轻打下河,不管他有多大本事今天我也要活剥了他的皮。"
老陆道:"那好,我尽快弄死这个后过去帮你。"说完抓起地上的弯刀就向前冲。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眼前这胸口有火苗的武功是真好,但看上去却不像很精明,至少他那死鬼同伙单跑出来时他没喝止也没想办法接应,他俩人有私仇的面儿小,应该是属于武功高强但不通事务的高僧那类的人,这样的人混在一堆人里很可怕,但出来单挑就不那麽难办了,单靠武功我恐怕是弄不过他,但下点套儿赢他的机会应该很多。
老陆冲上去的同时我也扑了上去,但在向前扑的同时左手伸到兜子内忍着痛在里面掏,现在的左手已没力气了,只能稍稍握住拳,用这样的拳头给他一下估计都赶不上挠痒痒,空拳打人不行,但拳缝里夹枝毒箭打在他身上还是管用的。
摸出毒箭后夹在指缝之间时,那人的刀已当头劈下,我踉跄后退,故意摆出一副狼狈的样子,这人的攻势极猛,我现在打足了精神拼力防守,基本上是他攻出十几刀我才还他一刀,老陆那边的情况很好,他的对手武功不如他,现在已被老陆抢到了先手,估计再有一会就能得胜,我面前这人已越来越急躁了,嘴里喊声不断,脸上的肉不断扭曲,攻的越来越浮躁,还不时偷眼扫向老陆那边,我心知火候差不多了。
面前这人又去偷眼看那边,我见机会到了突然暴喝一声架开他的刀后矮身就向他怀里冲,他急回刀又砍,我横刀一挡接着冲,那人反应也及快,见我冲到提膝直撞我的小腹,同时左手袭来打向我的面门,我赶忙一躬腰,躬腰的同时举拳硬磕向他袭来的那一巴掌。
两手相交的一瞬间我能感到他全身急颤了一下,然后就觉得小腹一阵剧痛,整个人都被他这提膝一撞击得滚出好几丈远,趴在地上我半天都没站起来,这一撞的力量真大,我感觉眼前发黑喉咙一甜,接着一口血就如箭一般喷了出来,血一喷出就觉得全身发软,我甩了甩头,强撑着拄刀站起来一看,只见面前这人已仰天倒在地上,左手处肿的大了几倍,但全身却慢慢的缩成了一团。
见他死了我赶忙提气就向老陆那边赶,现在我才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每走一步小腹的剧痛就加重一分,等快走到时已疼的全身都发颤,我暗叫不好,但此时却顾不上这个,夜长梦多,一定要先帮老陆解决了这个拜火教徒在说,硬挺着走到他俩那里后我撤底撑不住了,感觉俩腿一软,然后一头就栽到在地。
头顶上就是他俩兵刃互击时的磕碰声,我拼命的抬头看了一眼,看清敌人的方位后抡刀就砍向他的小腿,那拜火教徒惊呼一声从地上跳起,我心里暗叫他傻蛋,我的力气早就耗光了,这一刀也劈的比乌龟爬都慢,就这情况他还跳起来躲,那不是找死一样吗。
他跳起来后我这刀就停了,接着刃口向上等着他往回落,我不担心他能回刀来砍我,有老陆呢,他若叉腿落我就接着抡刀砍,反正这一跳后他是撤底死定了。
没想到他还真没落回来,我只听得嘭的一声和一声惨叫,看来这个拜火教徒在空中就被老陆打飞出去了,老陆得手后赶忙将我扶起,我此时都发不出声音了,只是按着肚子缩在他怀里打颤,老陆见我这样叹了口气,将我抱到一处土坡后面放倒在地道:"你忍一忍,我先帮大伙杀光这些杂种再来看你的伤"。
我咬牙点头,见他走后深吸了几口气也爬了起来,拄着刀刚跨出一步却发现刀头刺进土里我都没力气拔出来,没办法,只好扔下刀自己走,只咬牙走出三步,就在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倒地后我在没力气站起来了,虽然腹痛一点没减弱,但神智还算清醒,耳边听得喊杀声逐渐减低,最后终于完全消失了,有人来把我背起,放到一辆大车上,我极力抬头向四外看着,拜火教徒以被全部杀光,但我们的损失也极大,回军和他们的家眷死了近60人,我们这边的兄弟也只剩下三个,大伙都在忙碌着,有的在救治伤员,有的在收集尸体,所有回子们的尸体都被摆在一个土坡上,其中也有我们战死的两个兄弟,一群回军家眷围在那里,我见到他们除下了尸体上的衣服,用小刀刮下毛发,裹上白布,然后低沉的颂经声轻柔的响起,我此时忽然想哭,强撑而起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重重的又躺倒在车中。
这次倒下后我的神智有些混乱了,轻轻的面容在我的面前忽隐忽现,我想伸手去摸她的脸,可手伸向空中后却怎麽也抓不到,她的面容仿拂如在云雾之中,离我好远,我竭力的伸手抓着,感觉眼角处忽然一凉,以久别多年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如今我左臂的刀伤以被重新包扎,腹中的剧痛也减轻了不少,谁来给我治的我不知道,我没再睁过眼,不久身下一阵颤动,车子又上路了。
由于减员,本来有些拥挤的车中宽松了不少,这辆车里除了我外还有三个回兵伤员,其中一人伤的极重,但这三人很硬气,车箱虽然摆动的厉害,但这三人连个呼痛的都没有,与他们比我算是轻伤,见他们都能如此忍耐我也不能总摆出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只躺了一天,就忍着疼给他们换药喂水,每当吃饭时我都吃不下去,一方面是肚子疼,另一方面觉得自己对生死以完全不在乎了,所以一连两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
第三天早上开饭时,大海来了,先是扔过来一块面饼,然后沉着脸指着那三名回兵道:"看看他们,别给咱们大唐丢脸,我知道你现在有心寻死,但你给我记着,当兵的死在战场外就是耻辱,给我吃,不然就滚蛋,我们不要一心想自杀的兵"。
他的话令我汗颜,我这是怎麽了?岂能窝窝囊囊的死在这里?要死也死在战场上啊,想通之后我缓缓拿起那块落在脚边的面饼,和着车中的清水吃了下去。
阿姆河与药杀水之间的直线距离有近400里地,我算了一下时间,按我们的速度最少要六天才能赶到药杀水岸边,现在走三天了,后面的追兵要多久才会追到?这个我估计不准,但我却知道至少还会再打一场硬仗,渡过药杀水后还有近1500里地才能到敦煌郡,可以肯定波斯的骑兵会追上我们,而这段距离内的西域小国又没有敢得罪波斯的,到时恐怕会有更大的麻烦要来。
当晚宿营时在大海的帐内我把担心的问题说了,大海摇头苦笑,良久才开口道:"这些我早就想过了,临行前三哥派人替咱们做过些安排,只要过了药杀水,就会有人接应我们的,今晚除守夜的外大伙全睡好觉,从明早开始,我们两天之内不再休息了,就是将马都累死,也要在后天中午渡过药杀水"。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紧,看来大海以算出波斯人赶到的时间,若阿姆河边的惨剧再出一回,恐怕我们就要全死在这里了。
天明之后我们起程时将很多淄重等暂时不用的东西都抛在原地,我不在坐车,而是骑上了轻轻的大黑马,那匹杂毛马也暂时借给一个回子兵,三天里我们除了短暂的饮喂马匹外几乎一步都没停过,当远远望见宛若玉带般的药杀水时,我才松了口气。
后面的追兵还没有影子,照这个距离算,我们过河时应该不会受到敌军的追击,来到河边后大海并没有下令马上渡河,而是沿着河岸走了一阵,不久忽见对岸出现几个骑马的人,这几人先是跟着我们走了一会,然后就消失了。
我见此情景忙赶到大海身边道:"这几个人看上去有点怪,用不用先抢渡过去侦查一下?"
大海摇头道:"先别急,再过一会就知道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号角之声传来,接着就见对岸出现了一大队人马,看那人数足有1500人,这些人全都是一身牧民打扮,但行动间却极有章法,大海以让全队停了下来,对方也在对岸开始扎筏子,我打量着这些人,但却猜不出他们的身份,张口去问大海,他只答了三个字:"铁勒人"。
原来是九姓铁勒的人马,药杀水这里就是他们的地盘,我听武教头说过,铁勒人早以被我们买通,这下我暂时放心了。
但过了这段路又该怎麽办?西域诸国卖铁勒人面子的不多,大部分都是跟着突厥人屁股转的,这九姓铁勒和突厥人又是世仇,别在因这个跟突厥人打起来呀,突厥人我虽没打过交道,但却晓得他们的厉害,就凭我们这些人,绝对是羊入虎口。(未完待续)